close
一位華僑的回台瑣記,讓人感觸良深。
 
很傳神,不賣弄文字,值得看看

一位華僑的回台瑣記,讓人感觸良深。

我在四月初飛抵台北,待了三週後飛回到舊金山。

回美國的感覺很好,飛機早到了半小時,大夥在飛機上坐著,等海關上班。

一班飛機300人左右,多是台灣的旅客。

我心裡不禁奇想,如果是在桃園機場,一群台灣旅客在少睡缺食地飛行十數小時後,如果被告知不能下飛機,因為海關還沒有上班,那一定是暴動抗爭,反政府,罵馬英九,甚至佔領禁食運動的導火線。

可是,這群台灣旅客坐在美國飛機上卻是馴服的羔羊式的,並沒有開罵幹譙!

為什麼呢?我說回到美國的感覺良好,因為我這次在台灣感覺不好。

我退休後開始,每一年或兩年回台灣看看親人朋友,這次回去,失去了前幾次的驚艷,驕傲,與讚賞。我只看到負面,只看到愚蠢,只看到落伍。

捷運排隊與博愛坐等,無法遮掩下水道陰溝慢出的惡臭。公共建設的進步,無法遮掩人們的愚昧與混茫。大多數人安居樂業,無法遮掩少數人的激進,理盲,暴力,與暴凌。

無論藍綠,所有的朋友齊罵馬英九,無法遮掩民粹的氾濫與是非混淆。

我回到台北時,不知是大陸吹來的霧霾,還是低氣壓的天氣,首先感覺到的是比往年嚴重的空氣污染,所以也入籍隨俗,買了個口罩戴著,一面也嚐嚐當洪家人的滋味,把自己隱藏在面具後面,冷冷地觀察這個社會,除了聞到自己一直不願承認的口臭,也看到了一些台北人看不到的地方。

我回美國進關以後,不再戴口罩,因為我怕成了是唯一在美國機場或飛機上戴口罩的人了。相對新鮮的空氣也不在刺激我的口腔與氣管。相對的,許多美國人都注射流感預防針,良好的國民教育,使他們不會在公眾場所打噴嚏或不掩嘴咳嗽(也不掩嘴笑,也不當眾打嗝,也不一面吃東西一面講話,也不插斷別人說話),似乎戴口罩的才是怪物。

在機場買了營養早餐和咖啡(我有糖尿病,台式早餐對我而言,多是毒藥)一個亞裔的店員,並沒說台腔“光臨”,倒是給了我幾張真正的,real size餐巾紙,提醒我回到了台灣人愛罵的“美帝”領土。在等轉機時,順便去了一個大號,平日最討厭的旅館或機場等地廁所的衛生紙,都讓我感動了幾秒。
 
我感動是因為台灣有世界上最小的餐巾紙(從小攤到餐價不凡的名店),與世界上最小的衛生紙,台灣真是一個小而美的國家。

可是台灣的最美,據說是人。人是台灣最美的風景線。

我下面寫的就是,三週遊台,躲在口罩後,我看到的“風景線”。

2,在台北居留期間,我完全沒有開過電視機,所以不必像那位王續醫師一樣地跟電視辯論,結果住進精神病房。全世界的政客,除了傻傻的馬英九,其他或多或少都是騙子。他們的職業就是騙選票,當選以後很少能夠兌現諾言的。當然。許多客觀的條件,不允許他們說到做到,執政最大的障礙就是民主政治本身。民主政治缺乏效率,民主政治是一種妥協,而不是絕對的道德。

政客雖然是騙子居多,可是台灣社會,最可惡的卻是媒體,因為他們本來不需要以騙人為生,可是卻被少數人掌握,(聽說所有一百多台電視台,都只是在三,四個大老闆掌握中)少數幾個編輯(多數反馬)利用22k的小記者們,4999台幣通告費的民嘴們,在顛倒是非,唯恐天下不亂。

世界上哪一個國家,哪一個社會,(除了北韓,古巴)沒有激進分子,那一天沒有示威抗爭?可是在台灣媒體的炒作下,台灣的暴民居然成了學運,法治居然成了“國家暴力”。

這只說明台灣媒體是禍源,同時也說明台灣的人民大部分是愚人,被所謂的媒體,教授,文藝界人士,騙得團團轉。

我走在台北街頭,看到的風景線,心想其中許多是鄉愿,無知,愚蠢的傻人與惡人。

台灣的“風景線”美嗎?只有大愛,沒有理性的人,不美!

3,台灣人很隨性,很自由,不似美國人有許多無形的社會規範。

美國人常常會問或自問,我的行為適當嗎(appropriate)?

有一次在台北捷運上看一個人在梳頭。怪不得我們的網球一姐會在locker room做面膜,有人問她在幹什麼(what
 are you doing? 意思是,妳有毛病嗎?) 她在臉書上還洋洋自得,笑外國人傻。

在來回的飛機上,許多台灣人在走道集結,練拍打功。回來的班機上,有位大師在廁所前面打起太極拳,真是虎虎生風,台灣之光。

4,好友從德州來,我們倆個時差觀光客,常大早去逛四四南村,101大樓,松山文創區,誠品店等地。一路互相照相,偶爾找路人幫忙為我們合照,可是只有一半的人願意替我們照相,另外一半有的搖手,有的以為我們有痲瘋病。

我們統計的結果是百分之五十的人拒絕我們的請求,有幾個人甚至粗魯無禮。

這在國外,是不可能發生的百分比,氣得我們以後幾天逢人便道。有個在台灣的朋友說,可能他們以為你們是陸客吧!哪有傳說中的,最美的風景線?

 5,我到處走逛,只看到淡江城中部建築的牆壁,曾經油漆過。所以,你看不見台北有賣油漆的店?台灣可能是買賣油漆最少的一個國家。

不知曾幾何時,台北的建築物,成了西方建築的翻版(我指內外地翻)。在美國幾乎浴室廚房都愛用瓷磚,可是台北的半新不舊的建築,反過來,把瓷磚貼在外面。

許多的建築,從落成後即不見任何外部保養,任由風吹雨打,舊痕斑駁。或者是在等待都更吧?

台北市的外貌,是典型的duality,新區如東區101附近,嶄新美麗,令人驚艷。老區,通常就在高架公路捷運兩側,還強迫你矚目,不能不看。可看到只是防盜窗,防盜窗,防盜窗。屋頂上只見閃亮的水塔,水塔,水塔。

 令人更沮喪的是離開北市,鄉下四處,許許多多的鐵皮屋。

有的觀光景點,修建成西式城堡風車等歐式建築,我可以不必去歐洲就可以欣賞到的風格,倒是可憐的歐洲人要跑那麼遠來看這些嗎? 

6,台北市外貌的duality,不只是很醜,還是很臭的城。下水道及陰溝,溢出來的臭味,已經麻醉了本地人的嗅覺。

可能是臭豆腐流行的原因吧?

 7,台北人的禮節,在捷運上充分表現,我一頭灰髮,一上車人人讓座。久了我也習慣了,一上車我就往博愛座去,免得煩勞別人讓座。

可是,清晨我在街頭買蛋餅時,那禮節又消失了,我靜靜的排隊,可是只見人人插隊。我時常等三四個趕著上學上班的人插完隊,才鼓足勇氣下單大叫,麻煩一個蔬菜蛋餅!

 8,為了準備花東的長途騎車,我與友人決定先在河邊開始長程訓練。

我發現台北河濱騎車者,都是啞巴與瞎子。我一路跟人點頭問好,可是絕無一人主動與我打招呼的。有行人在前面時,我要超車一前定說,“借過超車”,他們多少嚇了一跳,可能是從來也沒有聽過啞巴講話。

啞巴超車,只是靜悄悄的閃身而過。

倒是當我們由花蓮騎車下台東的路上,路邊的商家,路人,修路工人,查線工人,警察等,都會揮手致意,或者說聲加油。對面,由台東方向上花蓮的騎士們,也一定跟我們隔著馬路揮手致意。偶爾超車的駕駛也輕聲鳴笛。沿路,每到休息站進補時,總有人相問,東部人似乎不聾不啞,而且十分友善。

我看到了風景線。

9,曾經去過馬德里,當地一個美國人介紹說,馬德里人生活在街頭。其實,台北人更多生活在街頭,自家室內的生活空間有限,尤其是年輕人,如果不願意在家與家人共處,可以想見地把馬路當起居室,餐廳當作自家的廚房,公園是自己的院子。

週末,四處是人,幾乎家家大小餐廳客滿。許多店外面,排長龍。地主說,那是網上的名店。我不喜歡排隊,所以也不去名店。

如果有群眾運動,例如“佔領”或“路過”,我想一定也有人去旁觀加油。平日去登山,看花,看電影,此時也可以換個口味,來個“公民不服從”。而且,內心一定還充滿了參與感,對社會運動的投入,更是自我褒獎一番。

10,台北市上班尖峰時間過後,銀髮族也出現在街頭,公園等地。許多坐輪椅的老人,由“瑪利亞”推著,慢行街頭,或在“森林公園”張著口流唾液,“瑪利亞”在旁玩手機,偶爾轉身為老人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。

看得出來,有一些像我一樣的觀光客,其實是歸鄉探望的退休人,背著背包,自以為年輕地在遊走街頭。

可能也跟我一樣發覺,“森林公園”,並沒有“森林”。“大安”的英文(Daan)唸叮或噹,反正發不出“大安”的音。

11,有一次,坐上一計程車。“運將”有四個屏幕,一是豬哥亮綜藝台,一是平板電腦的小說,一是行車監視器,一是導航的GPS。 他說,豬哥亮的節目,他只聽不看,主要在讀小說。

我們安全地抵達目的地,without any doubt。

12,朋友帶我去見識西門町的“紅包場”,聽說是世界他處絕無的風景線。

帶我們去的朋友,一進場就點了一瓶昂貴的single malt(台北人近年最流行的酒料),價格等於兩打的台灣啤酒。立刻,所有的歌女們都過來敬酒,留名片,坐下,並在我耳邊自我介紹。

紅包場很像美國的stripper joint,只是她們只唱歌,唱歌時賺取客人給的小費。小費用紅包封好,通常是一百元台幣,一個紅包。這種場所就統稱“紅包場”。

有許多退休人士,聽說一些是退官退將,可以自開門坐到打烊,樂在其中。你不能不承認,18趴可能是有trickle
 down的經濟效果。

唱歌的女人,多數是中年以上,但是都有傲人的“雞排妹”身材。(註,海外讀者也許不知,雞排妹是台北“學運”佔領的支持者,以色報國。她的影響力大過那些文藝人,教授,與大學院長校長等,因為她曾經當眾捐出胸罩一副。)

有一個年輕的歌女,身材同樣傲人,可是歌唱得十分好,勝過大媽們。唱兩首歌,拿了滿手的紅包。

耳邊的細語不斷,嫉妒地介紹她是大陸來的。

我可以體會出台北一些年輕人,前途無望,恐懼競爭,反對服貿的心情。如果雞排妹來向我“遊說”,我一定也去“佔領”立院。

我們離開時,幾乎所有拿過紅包的女士們,圍著我們,送到電梯,再三囑咐,“再來哦。”

我感受到她們的誠意,不像其他場所敷衍地喊一聲“光臨”。

風景線

(三)--隔洋觀台。
13,台北很乾淨,可是對我這個外地人而言,很不習慣,因為找不到垃圾箱丟果皮紙屑等。
 
14,四月五月亂穿衣,台北人的穿著,也令我眼花繚亂。到底是冬季,還是夏季?

有一天,突然降溫了十度(攝氏),我還是穿我的t-shirt及長衫,可是居然看到滿街的皮領毛領圍巾馬靴等,儼然寒冬將至。

我來自四季分明的地方,冬天冷時零下幾度,夏天時20,30度。台北四季如春,可是台北人似乎對氣溫的忍受力(tolerance)卻比我差。後來到花東騎車時也發現,我的同伴一路在添衣,脫衣,風大時他要加一件,太陽曬時,他要減一件。我則從早到晚,只穿一件車衣。

我好奇,這種缺乏對外界環境變化的忍受力,是不是一些台北人對外界事物變遷也缺乏忍受力,結果,造成一點小事成了大事,茶壺裡時有風暴。

許多社會都有異議分子,極端分子,可是大多都不被媒體及沉默大眾注意。因為社會秩序,民主的程序,不應該被少數幾個暴民,瘋子,或自殺絕食者綁架左右。

15,與老弟去看職業棒球賽,覺得天母球場的硬體設施(屏幕,攝像等,尤其缺乏是不重播關鍵的play)可以大力加強,為觀眾提供更多的樂趣。

台灣各行各業,時常藉機去美國考察,可是很奇怪怎麼不學習一些西人的長處回來?

看完比賽,到一家著名的啤酒屋吃飯。隔壁桌,一個媽媽帶三個小孩,也是剛看完球,姐姐很乖,可是兩個小男孩像是小學生的樣子,居然在大剌剌地喝生啤酒。

如果是在“美帝”的領土,當然,這個媽媽與店老闆可能已經鋃鐺下獄,罪名是危害兒童身心健康。

台灣是比較“民主”,“進步”,學童可以在啤酒屋喝酒。

警察鎮暴,當然就是“國家暴力”,無庸置疑。

16,朋友說,你可以到“7”(11不發音)繳費。我說為什麼我要去“7”的提款機取錢,然後再轉手交給店員?我不如去銀行直接把錢劃過去?我去了銀行,銀行大廳的警衛,很客氣地說。你要去提款機取錢,再到櫃檯繳費。

我說為什麼不能直接把錢由現金卡轉入帳呢?他,依然很客氣地說,不行。

我有點生氣地照辦,可是我問櫃檯出納為什麼不直接轉賬?他說因為我們(人)不收卡片,只有ATM機器認識卡片。我說你不認識我嗎?我有身份證證明我是誰,你有電腦查出帳內又沒錢,何必要把錢由銀行的ATM取出來,再交給你銀行呢?

他很客氣地重複他的理由。我說,我知道你的理由,我能不能建議你們改進呢?他後面坐了一排主管們當然聽見我的爭論,可是個個低著頭,假裝沒見到我這個怪老頭。

自動化(ATM及電腦)並不能增進工作效率,如果程序不現代化地跟進。銀行本身的ATM吐出的錢,還需要出納再數一次,收回銀行?

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很客氣,可是不願意聆聽顧客的意見。

我不應該提出意見的,效率可能又使一個年輕人喪失了22k的工作。

17,由台東返北的自強號的列車長,長的胖胖的,雖是中年,可是有一張娃娃臉,說話有“萌國”的特殊味道,像兒童。

他來查票時,一進車廂,先90度鞠躬報告,麻煩大家,不好意思,要查票。然後,在一個一個旅客前又鞠躬,又說謝謝。到我座前,我向他說了聲謝謝,他驚訝地看著我,因為我是唯一向他道謝的人。到了台北站,他站在最後一節車廂外,又在鞠躬。我經過時大聲道謝,正如我旅行下飛機時,總是向機師或空服人員道謝一樣。他又驚訝地跟我鞠躬,因為我是唯一謝他的旅客?

查票是他的工作與職責,何必要90度鞠躬呢?他代表權威,執行公務,何必如此謙卑?

旅客雖然是顧客,是“上帝”,可是不會禮貌的感謝別人的服務嗎?

所以,警察鎮暴,居然被炒作成“國家暴力”,就因為警察沒有向暴民90度鞠躬?

18,台北的超商是獨特的風景線,你進門出門時,店員們就說一聲“廣令”。

借住的寓所樓下,就有一家7-11,(再註,11不發音)。由於時差的關係,夜班店員與我,就成了不陌生的人。我進店時,他也省了“廣令”,立刻開始做咖啡,因為他知道我要點的種類與杯格(7的術語是:美中熱,美式中杯熱咖啡)。

我也高興地說早安,我高興是真摯的,因為半夜一個人睡不著,坐在室內挺寂寞的。

他每週末休息時,我看見另一個陌生的店員,反而若有所失。

如此20餘天。

我去機場的清晨,又去買了一杯咖啡,然後說我要回美國了。他怔了半秒鐘,回神地說,再見了,下次再來。
 
 
 
 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    創作者介紹
    創作者 gomei888 的頭像
    gomei888

    gomei888的部落格

    gomei88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